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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者联盟][Bucky/Tony][PG-13] 告解（下）（短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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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本文三观不代表作者看法

    詹姆斯.巴恩斯经历过很多战场，他十六岁与美国队长并肩而战，他是天才、是刀锋、是暗杀与潜入的好手。
    他为卢金工作，为卡波夫做过保镖，他曾是红骷髅的干将。
    当他头脑混沌，为他人所掌控，他能轻而易举的达成一切目标，但现在他已然成为他自己的主人，他犹豫、彷徨、自我责难，仿佛他人的罪恶都为他所背负，刻在无法洗刷的耻辱柱上。
    而他的爱人——托尼.史塔克的人生悲剧，则是其上最鲜明的那道刻痕。他的伙伴与爱人尚未放弃他，他却想要放弃自己。
    他窝在公共区域的沙发上，嘱咐贾维斯打开遮光板，抱着一桶开心果冰激凌，两碗爆米花看起来仿佛失恋。
    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已经做了自己的审判官与陪审团。

    “所以你到底在烦恼什么？”托尼在午夜的时候走到沙发前，詹姆斯陷在沙发里，冰激凌已经化为泥泞，爆米花也被消耗殆尽。
    “我知道你有秘密。”托尼说，“你看，詹姆斯。每个人都有秘密，从小时候不小心踩死了邻居家小姑娘养的蜘蛛到我可能害死了我最好朋友的父母。总有那么一些秘密是不能说出口的。”
    詹姆斯被托尼的第二个比方吓得差点滚到地上，但当他抬起头注视托尼的时候，铁人却好像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我……”赶紧坦白，有声音在他内心催促，你必须告诉他，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因为悲剧已经发生，痛苦早已铸就。
    “我们是复仇者。”托尼说，“那差不多就意味着我们每个人都有一沓秘密，任何一个秘密都可能改变历史，颠覆现实。当我们开口的时候我们要审慎非常，比如我吧，你知道我发明了多少东西，那些东西有多少流出去，有多少我甚至不敢存档。”他指着自己的大脑，“它们只能留在这里，能源与工程，而班纳他，他比我更聪明，也更善于保守秘密。”
    “我是个间谍。”詹姆斯开口。托尼只是看着他，等着他继续。
    “我是很好的间谍，我潜入，偷窃情报，在别人身边，每一个人都会以为我诚心为他们服务。”詹姆斯抓着他的金属手臂，“我背叛了很多人，伤害了很多人。”
    托尼点头，他靠近詹姆斯，试图给他一些支持。
    “我不知道怎么偿还这些。”他说，“我一直在暗处工作，寻找缝隙然后找到答案，这是我的生存方式，但如果我不能，我不能用这种方式去解决所有的问题的时候，我不知道如何坦诚。”他摇头，“那不是我。”
    “那就别说。”托尼给出了答案。这让人吓了一跳，冬兵与巴基同时用混合着疑惑与不解的目光看着托尼，于是托尼笑了， 他的眼睛里全是光芒，“拜托，他说，难道所有事情都需要坦诚吗？难道说出事实就能改变现实？难道真正重要的不是我们当前已经拥有的一切吗？”他说，“我是未来学家，詹姆斯。我需要的是人们现在为未来所做的事情。”
    于是詹姆斯在一种混合着救赎与自责的痛苦中大声喘息着，他觉得他的肩膀仿佛松下来，但一瞬间另一种自我厌恶，他与史蒂夫，罗杰斯在一起的岁月里所习惯的‘我们先解决事情再向前走，士兵。’思路在鞭打他。
    “但这样不行。”他挣扎着，“托尼你看，我一直想要告诉你，我应该告诉你的。”他决定把它说出口，“我必须告诉你，因为那是你应得的。”

    托尼叹了口气，在沙发上寻找了另一个姿势。詹姆斯有点奇怪，那不是一个放松的姿势，过于正襟危坐了，但他没有从中解读出他本应解读出的含义。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是那时候你不过二十出头，贾维斯告诉我，之后你花了那么多年去改进那辆车的引擎，你失去了那么多。”他飞快的吐露着他的心声，就好像慢一点那些字句就会自己缩回去。
    “但是我必须告诉你……”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终于下定决心，“我必须告诉你真相，那天晚上天气很好，霍华德的车开的很稳。”
    他绞尽脑汁想要回想那时的场景，他记得霍华德的车灯，玛利亚的裙子，油箱与火焰。

    “他一直喜欢冒险。”他说，不敢看托尼的眼睛，“但他不会拿玛利亚冒险。他们在路上，而且很快乐。然后……”
    “然后你出现了。”托尼冷漠的接上了下一句。
    詹姆斯浑身一抖。
    “我说过你不用告诉我。”托尼叹息着，“这是我的大厦，很久以前我就把调查玛利亚与霍华德的凶杀案作为第一关键词加入了贾维斯的系统。”他继续说着，“你怎么会觉得我不知道呢？”他用一种混合着冷漠与痛苦的声音，“你怎么会觉得我会不知道你所想要做的事情呢。”
    “这是我的错。”詹姆斯气急败坏的打断了托尼的话，“我不会道歉，因为那根本没用。”
    “我让你不要说的。”托尼抓着詹姆斯的肩膀，他的手那么用力。
    “我告诉过你不要说的！”他吼起来，“现在你希望我怎么办？我怎么和杀死我父母的凶手在一起！我怎么再假装我不知道，假装我还对得起霍华德和玛利亚，说啊！”他捂住了脸，“我怎么才能继续爱你，我怎么才可以继续爱你！”
    “什么？”詹姆斯疑惑着，他以为他做了对的事情，他以为他把现实摊开，他们就能取得和解。
    但是他看着托尼，突然明白了。

    因为不可能有和解，因为他杀死了托尼的父母，他们不可能继续沉浸在毫无嫌隙的爱情中，他们不可能回到过去，只是因为他为了自己的良心开了口，他用一个两人皆知的过往，斩断了他们的关系。
    怎么会这样？他不明白，他想要问托尼，他希望得到答案。但是托尼抬起头，他看到他的眼睛。那双眼是如此的漠然，如同星云瞬间湮灭在虚空里。

     托尼没有回答他，也无需再回答。因为历史陡然如同巨斧劈在了两人中间，发出寂静的回响。

                                                                                 Fin